未死，未活

※自相殘殺後的時間線

姆斯季斯拉夫這個名字曾經為仇恨的激盪起火紅色的怒濤，如今它不過是沉寂在男人心底的死燼，是灰，是虛無的一片黑一般的影子在腳下棲宿。

於是乎黑影本人終於意識到了是他親手為自己建造暗無天際的囹圄。

※

男人平躺在病床上，迷離地將眼皮睜開了一條縫隙，他金色的髮絲散落在枕頭上褪色似的趨近於灰，在充斥著消毒水的病房內顯得更加頹敗。

他的腦海仍在一片翻騰不定的混沌中，但還是能清醒的意識到一件事——他沒死。

他沒死成，沒有為他的罪孽而跌入業火，也沒有保全他在人間僅剩的尊嚴成功擁抱死亡；他沒死成，但也未活全，那個驕傲的擊劍士已不復，靈魂仍在空蕩的地獄遊走，遺留在這的是副屍骸一樣的軀殼，滿腹失敗與恥辱。

電扇在病號房白色的天花板上旋轉，攪動著空氣，但無法驅趕走混跡在空氣重濁的死沼，反而發出一種蒼蠅拍翅般的嗡嗡聲，令人煩燥，更多的則是昏頭……

沾著血腥味的紅色魅影的從肩頭上拂過，最後傲慢而沉重地坐沿在床尾。

「你想證明什麼。」

「你渴望什麼？」

魅影嗤笑出聲，幽深如從死蔭的山谷穿過而來。

「一切都回不去了，而這些都是你選擇的。」

「你是叛徒，背棄了誠信，丟失了榮耀。」

「你的尊嚴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。」

「現在還剩下什麼？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、一雙罪惡的手。」

紅色的魅影向他逼近，而姆斯季斯拉夫看清了那副熟悉而陌生的面孔，他看見了自己。

「姆斯季斯拉夫，你既然無法在煉獄裡受罰，那就活著！在你過去的囹圄中受盡應得的痛苦！」

「為你的憤怒，為你的執迷不悟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