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鴉片酊

  • 作家相片: ST.
    ST.
  • 2024年8月25日
  • 讀畢需時 4 分鐘

已更新:3月28日

※關於約瑟夫因為這樣那樣被打了一頓,所帶出來的頹廢日常一角。


約瑟夫•戈爾丁作為負債之人也追擊他人,探尋犯罪的痕跡(雖然有時候,實際的情況是他被一伙人追殺),替教會處理那些見不得檯面的髒事,像一條聽命的狗,任命地把窩藏在城市之中的陰謀或是勾當翻掘出,攤開在陽光底下供正義的教會審判。


於是他混跡於烏煙瘴氣的酒場、地下俱樂部……,應付著繁瑣絮叨的對話,充滿著真假的破碎訊息,以及兌過水的廉價酒水。


如今,二十二歲的約瑟夫便是做著這項沒有安全保障的差事,在這泥潭一般的日子裡渾渾噩噩地過活,不知道何時才能到頭。


瓊斯神父這次沒有選在告解室與約瑟夫會談,所以他清楚的瞧見了對方狼狽不堪的摸樣:男人的鼻樑上貼著Ok繃;左邊的眼窩呈現紅色瘀青,已經腫脹地看不見原本那雙明亮的銀色眼睛……。


雅各•瓊斯作為約瑟夫的上司,理應不該表露出任何超出工作所需的關心,尤其對方還是一個服役的罪人:他辜負了社會的期望,早已失去應有的權利,直到彌補足夠償還他曾經的過失以前,做著再骯髒的活兒、受著再多的屈辱也只能說是自食惡果。


然而當約瑟夫頂著一張破相出現在他的面前,他還是忍不住感到唏噓。


畢竟說來,這年輕人還是他前輩——聖若瑟老教堂的上一任神父的養子,雅各•瓊斯自認於情於理他都得多事地問一句。


「你的傷口……有人欺負你了?」


「他們收走了我的配槍。」


他們,是教會的司法仲裁,自從那一次防衛過當的案子以後,他們認定警員戈爾丁沒有自持的能力,收回持有武器的特權。這是對他的懲戒之一。


雅各聞言略抬下巴,一副明瞭的樣子。


雅各還記得對方剛入隊時的摸樣,就像每一位對未來滿懷憧憬的年輕人,眼底有著明亮的光芒,那是獨屬於那個年紀的篤信;如今的約瑟夫卻是神態浮滑,渾身風塵僕僕,沾染著菸與酒臭,他不知道那一次出警約瑟夫經歷了什麼,才能讓那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人淪落至此。


那時的瓊斯神父透過拘留所的鐵欄杆,望向青年的眼睛,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真的能在一天之內徹底改變,成為另一個完全陌生的面孔。


「別擔心,」面對上司的慰問,滿身是傷的男人無所謂地向後壓上椅背,很快把話題轉回正事,「這不妨礙工作。」



約瑟夫在月底的那單任務完成以後最先來到了藥店的臨櫃前,因為他知道按照自己的傷勢,註定會有那麼一兩天不眠的夜晚,被肌肉撕裂傷帶來的疼痛折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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藥店主看著他一張添滿新傷,而瘀青遍佈的豬頭臉,心底便大概猜到為什麼一個頭腦健壯的青年為什麼會來光顧敝號。


約瑟夫踩著嘎吱作響的木板上前,伸出一隻握拳的手(他的指關節一樣有不規則的挫傷,隱約露出的手腕也纏著繃帶),掌心向下,等到再次移開,桌面多了一小疊紙張,又或者該說,處方箋。


老店主瞟了一眼約瑟夫,沒有任何張揚,上道地伸手把紙張收進口袋,轉身進到櫃檯之後的鋪面,回來的時候帶著一包只有掌心大的紙袋,包裝是純粹的素色,沒有任何一行關於藥物的解說字標。


是了,違禁藥品。約瑟夫付了相對應的銅板,提著他今晚的安眠神藥離開。


在那之後他又到市集上買了晚餐的食材,以及一瓶朗姆酒、一顆橘子、一小袋糖,這是在發薪日上他對自己的小獎勵。


入夜以後,約瑟夫生火在爐灶上炒了唯一盤菜,熱了一壺酒,順道點燃早晨特意留下的半隻捲菸。


他一口飯配一口朗姆把晚餐解決完了,他撕開紙袋頂部,向下倒,盛裝著深色液體的小玻璃瓶滑進了他的掌心。


約瑟夫拔開軟木塞,淺嚐了一口……嗯,還是那要命的苦。他吐了吐舌頭,一邊灌自己酒,想用糖和水果的酸蓋過苦澀的藥味。


他一直自認不是一個怨天尤人的人,至少現階段他對於物質方面要求不多(雖然也只是,現階段),床鋪、溫飽、不體面但還有錢賺的工作——可是雅各•瓊斯給他安排的租屋該死的漏風,約瑟夫只得捲著外出的那件藍色羊毛大衣和單薄的襦被入睡。


深更半夜,胸下腔刺骨的撕裂感使他整個人蜷縮起來,他回想起混混的其中一員曾經狠狠地踢在這個位置,於是心裡默默祈禱自己的肋骨別骨折,畢竟那個王八蛋已經被他送去見撒旦了,他可沒有報復洩憤的對象了。


在夜晚的後半段,也許酊劑終於起效,以及人體那天然的止痛機制發揮,約瑟夫進入到一種迷離的狀態裡,昏昏欲睡,在迷迷糊糊的意識下感受到自己的身子開始發燙,熱烘烘的,不太確定是因為熱酒的作用,還是真的發燒了。


他似乎還感知到口中嚼食著夢前的呢喃細語。


「■■■■……」


但在夢囈記憶進腦海之前,約瑟夫就失去了知覺,一路從晚上睡到隔天中午,渡過了一場異常深沉的酣眠。



註釋


*鴉片酊:作為止痛藥和止咳藥被使用,被認定具成癮性,故事內主要物品,也是當前約瑟夫的生活狀態:以更加毒性的成癮物緩解疼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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